奇幻志怪AU，他们有的有稀奇古怪的超能力，有的不是人类，住在一个大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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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附院门口照例喧闹熙攘，李熏然不大点小身板，开车猛的能把夜里飙车党吓出心脏病。

这事不能按正常逻辑来想，他们没开警车，私车是被改装过的，一个甩尾利利落落插进停车位，没留神抢了另一辆小尼桑。

尼桑车主气急败坏，滴滴滴按喇叭，李熏然这会儿没功夫人民警察为人民，锁车直往大厅奔。

挂号的询问的取药的人声鼎沸，他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让一让”一边急急向楼梯口挪，大厅像被划开涟漪的水面，两条小鱼艰难地穿行而过，游到一半骤然轻松。身边人不知怎么少起来，不知不觉散到离他们远的地方，李熏然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被一双手捞出了人群。

09

明诚皱着眉，不满地看看他皱皱巴巴的外套：“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他身后还跟着赵启平，好几天没见，上来跟李熏然和季白碰碰拳头：“阿诚哥说这里有只怨鬼，听不清方位。”

“冷藏间冷藏间。”李熏然一叠声，“我先去找凌远。”

10

凌远人还在出了办公室那层走廊的电梯口，上上下下过了好几拨电梯，他不走，把来往的医生护士看得直楞。

“院长干嘛呢？”

“等人。”

一副恨不得守着电梯等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李熏然爬楼梯上来，气喘吁吁跑到凌远面前。

凌远很自然地给他顺后背：“怎么了？”

他好像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不让他动，也一点都不埋怨让他傻站这么久。

“冷藏间几楼？”汗流到眼睛里，李熏然咔吧着眼睛揉掉，拉着凌远进电梯。按完楼层，长舒一口气：“沈嘉好像有点问题，你可以理解成闹鬼。先别吃饭了，带我们去问问给你报备坏了冷藏柜的医生，跟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凌远不置疑，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点了追随选项，李熏然去哪儿他去哪儿，非常简单明确。

11

没来得及询问值班医生。

他们赶到冷藏间时，整个屋子已经被明诚拢成一片绝对领域，他面沉如水，往屋子中间丢一只发光鱼。那看起来微弱的玻璃球竟然能将整片空间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凌远现在是他们中视力最不好的那一个，李熏然拉着他挪来挪去，他只能将将看到迷雾。

迷雾随着一声酸响炸开，冷藏柜完好无损，但明显感觉到一大一小两股能量骤然迸出了柜子，如同撒了气的气球，满屋乱撞。

明诚迎上前冷声断喝：“回去！”

那股大团能量携着诡谲哭声试图向门外冲，明诚单手下压，外套被气浪吹鼓。他的精神力比起对方来说堪称碾压，但面对小团能量仍然有所顾虑，收势片刻，将她们放了过去。

原本渐小的哭声又加大起来，大小能量继续不屈不挠向外冲，李熏然忍着头痛把凌远甩到一旁，敏捷地跳到门口大喊：“三哥快来！”

12

一片乱七八糟的炸响浓烟，凌远眯着眼睛，好像回到八十年代那种会冒火星的照相机前。等到视线终于清明，他看见李副队高高瘦瘦的身影前，横着一把几乎比他还高的剑，剑身通体赤红色，耀光大盛。

握在李熏然手中，剑身剧烈嗡鸣，气势轩昂。

李副队不太握得住他，头痛欲裂。

凌远用几十年的良好教养保持冷静。

爱人是个小半仙儿，骨科一只白狐狸，胸外主任的男朋友……是把红色大宝剑。

看起来又酷又炫。

13

“三儿收力，放她们出去。”明诚这时候反倒不慌不忙，踏过狼藉，还有闲暇捡起地上的发光鱼，“过来，熏然难受。”

明诚凭空做出一个抓取的手势，赤霄剑铮然作响，剑锋让开通路。

沈嘉母女冲出门外。

剑柄调转方向落在明诚掌心下，被稳稳握住。明诚持剑踏过雾气向外追：“交过手才发现戾气并不重，我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执念未了，你和启平把那小家伙捉回来。”

白狐狸点点头，跳到李熏然肩头，大尾巴环过脖颈。

14

小婴儿并没有那么难找。

能量团还不算有独立意识，凭本能喜欢温暖和明亮的地方。李熏然小心翼翼地将乖顺下来的能量团追到走廊拐角，将她拢在花盆中。

“你接生过吗？婴儿怎么办？”李熏然很谨慎，小声问凌远，不确定能不能直接把能量团抓过来。

“我没做过妇产科医生……”凌远也小心翼翼，“但可能像哄路边的野猫。”

他拍拍李熏然脖子上的赵启平：“你去试试？”

白狐狸柔软，浑身毛毛蓬松又光洁。他叼着发光鱼试探着走过去，在花盆边停住脚步，轻轻把玻璃球放到盆边，拿鼻尖拱了拱。

小婴儿没有规整形体，双手连成蹼状，咿咿呀呀好奇地凑过来，随着萤火微光融进了玻璃球里。发光鱼绕着她游一圈，鱼尾甩起小水花。小婴儿咯咯嬉笑，开始啃脚趾尖玩耍。

15

李熏然捧着发光鱼寻明诚，发光鱼陪伴着一团未生先亡的小魂魄。

她还没有呼吸过一口新鲜空气。

李熏然手心温热，心里弥漫着水汽。

明诚无悲无喜地靠在重症监护室门外抱剑而立，赤霄剑红色剑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沈嘉被剑气束缚，勾绕扭动但不能脱离剑身。

发光鱼亮起光芒，沈嘉挣扎着嘶鸣，李熏然抱着球不知道要不要递过去，讷讷看明诚。

明诚半张脸罩在门框阴影中，视线落在监护室里呼吸平稳的女孩身上，淡淡道：“陈锋的女儿刚刚完成心脏手术，太需要钱。即使那场车祸是你和你丈夫的车违规行驶，他不会承担多少责任。但比起死人来说，活下来有可能产生的医疗费用才是无底洞。”

生生死死，善恶一念之差。

“孙云国大概劝他不要拨急救电话，拖到你们夫妻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们大概也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但这一切在现世都无从考证，市局只会以车祸结案，永远没有办法惩罚内心恶念。”明诚指尖划过剑背，轻声说，“沈嘉，法律帮不了你，你想报复到陈锋的女儿上，我从感情上理解。然而冥界有冥界规矩，善恶自有分辨，早晚要还回来。你现在放手，我便带你和你女儿入轮回，你如果执意要报仇，只会化成戾魂。”

天底下诸多纷扰，归根结底落在“不平”二字上。

六月飘雪，是天地的怆然天地的无能为力。

是非功过留待另一个世界评说。

沈嘉绕剑呜咽，黑雾袅袅散去颜色。

明诚招招手叫李熏然把发光鱼递过去，灰败下来的女人魂魄也钻进玻璃球，和小婴儿缩成一团。

有舍方得，至死方生。

16

李熏然心里的水汽散不开，整个人海绵一样水答答，凌远揽着他：“怎么了？”

李副队摇摇头，差点哭：“太难受……可是阿诚哥看起来一点也不难受。”

赤霄剑黯淡下去，明诚正嘉许地摩挲剑柄，微微一笑。

有人筚路蓝缕平山海，谁来平他心底意难平。

17

宁静冥界，净魂湖底。明楼化作通体暗红的巨蛇盘绕于造化石身，周身漩涡暗涌，魂魄动荡。他缓慢地探头入地，蛇尾离开石头，长叹一口气。

湖水温柔，明镜站在他身后抚摸鳞片：“山海烛现世需得历经七情六欲，尝遍爱恨贪痴，如今时间已经不多了，阳界却还是毫无动静，到底少了哪一味？”

明楼不言语，金色竖瞳阴沉沉看着造化石。

明镜叹气：“你信也要信，不信也要信，造化石写天命，天命不可违。”

“天命说冥界没有日月星辰，父亲还不是取了‘明’字，造了日月？”明楼冷哼，“谁知道它是不是有意误导。”

西北海之外，身长千里烛九阴，一目为日一目为月，睁眼普天光明，闭眼天地昏暗。

烛龙衔烛而生，其瞑乃晦，其视乃明。明楼在家族图谱中还不够年纪，算是条初露峥嵘的年轻蛇。

明镜还要劝，明楼忽然茫了一瞬，惺忪眨眨双眼，笑起来。

烛龙眨眼要了命，湖底明明灭灭昼夜更替。

明镜紧张：“有异变？”

“差点来不及了，我现在应该在书房看书。”明楼逆旋涡盘旋游上，怡然道，“阿诚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