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不醒的冬三月里讲故事
见到非常大的雪
和雪中影绰的灯

【庄季】小奇迹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独立故事,一发完

打乱了原剧时间线,这么多字写得非常匆忙,还胡乱回收盒饭,别信,都是我任性。

或者还是信了吧,原剧已经那么虐,还不准我们偷摸吃口糖吗,摔

和以前的故事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城市是新市,警察在市局,医生在附院

目录

可以配着BGM《小传奇》今天的开篇碎碎念好长啊,可能对于发完文去看最新两集外科我是拒绝的吧


01


清晨季白迷蒙着双眼从卧室摸到厨房时,庄恕正笼罩在一团热气中搅拌锅里的热汤面,见他半阖着眼睛倚在门框处发呆,笑道:“歇过来没呢?去洗脸,准备吃饭。”

季白还是睁不开眼,他刚刚出差回来,晒脱三层皮,累得找不见自己腰在哪。但很听话,趿拉着拖鞋去洗漱。庄恕捞面,听见季白窸窸窣窣,好像被热水烫了一下,碰掉剃须刀,含混地骂了句娘。

关火,打开冰箱准备再切一根香肠。

听不到零碎的小声音了,他在撕包装的间隙探头看一眼。沙发里意料之中长出一团季白,洗得头毛湿漉漉,打开电视惯例调到晨间新闻,懒洋洋地等待投喂。

庄恕很满意,把注意力集中到切香肠大业上。

不一会儿,客厅传来声音:“哪儿来的?”

“什么哪儿来的?”

“这个。”季白抻直胳膊晃晃手,举着一个埋了土的玻璃瓶。

庄恕看一眼,煞有介事地笑道:“噢,一个小病人送给我的。据她所说,这个神奇的小瓶子已经被她施了魔法,只要浇上一点水,就能长出幸运叶子。”

“浇水了吗?”

“没浇。多半是埋了生存条件宽松的速生种子,但土不是专用营养土,种子压在里面闷了很久,发不发芽都不一定。”

“不浪漫,好歹是人家给你的心意,嗯?小病人,多小?”

“大概要喊你季叔叔那么小。”庄恕端着切好的香肠出来,笑意盈盈,看着季白往里灌水。

得,灌得还是凉白开。


他伸出冰凉的手捏捏季白的脖颈,看他畏冷地缩了缩。季队长用脖子夹着那只手昂起头,想把人拖过来报仇,拖到一半停住手,眼睛直勾勾盯电视屏幕。

不知谁的手机铃随之响起来,未待分辨,另一个铃声也响起来。

屏幕中瓢泼大雨,现场记者在肆虐的狂风中大声吼叫实况,背后连绵山路乌云密布。郦峰泥石流,特大暴雨连同山体滑坡,伤亡数字不得而知。


季白接电话,是李局长,叫他立刻归队组建临时小组做技术支持。新市刑警大队五年内处理过一次大规模爆炸救援和两次临县山洪,季白本人年轻时跟过地震现场,对武警水电部和重装设备都有了解,经验丰富,又有足够分量的行政职位临时跨警种调度。

李局长语速飞快,安排任务。庄恕已经挂掉电话,大步进卧室往包里塞衣服,一分钟后背着包小跑出来穿鞋,边穿边交代:“我先走了,估计好几天回不来,面在厨房你别忘了吃。”

季白举着电话“哎”一声,两边一起回答。

庄恕摆摆手出了门。


02


面当然没人吃。

再联系上是16个小时后,庄恕做了一天手术,窝在办公室里嚼面包,季白人已经在郦峰,恨不得把全身上下都裹上一层布,出差回来连轴转协助救援都没让他怎么样,差点被山里穷凶恶极的蚊子要了命。有一处好巧不巧盯在左眼皮上,高高红肿起来。

庄恕好笑地哄他半天,闭着眼都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季队长炸着毛,一直保持走动躲蚊子,又要冷静组织工作,不能表现丝毫暴躁的模样。

就着牛奶,拿季白当果酱,干面包也好吃了些。

庄恕想念热汤热水,问道:“煮的面你吃了吗?”

“哪有时间,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走。”

他为难地咽了咽:“我起码三天内回不了家。”

“我也差不多,怎么了?”

“鬼故事,想想看我们回家时厨房什么样子。”

季白顿了顿,扑哧一声:“我电视也忘关了。”

嗬,还知道笑。垃圾还不是他收拾,电费还不是他交。庄恕拿故意拉长的声调跟着盒盒两声,直摇头。

他捏着牛奶去开窗透气,讲今天手术中和死神抢时间的惊魂三分钟,讲林皓的胸腹联合,感慨中外医疗环境天堑般的差异,隐忧第二天即将面对的超额接诊量和无法预测的新意外。

医学术语季白听不懂,但并不打断他,耐心聆听那边低沉的气音顺着电波温和地传过来,偶尔捡重点回两句,又捡重点损他,惹得庄恕使劲一口吸干净牛奶,顺手把盒捏瘪了。

三两句话,还真就意外地解乏。没有行业屏障,季白听不懂术语,但听得懂人心。

皎洁的月色如水,安抚疮痍大地。


03


出现医生受重伤。

一片祥和中突出其来的二次坠石,器材车司机当场死亡,副驾驶的急诊主任昏迷不醒。巨石阻断山路,进退维谷,一车新市最顶尖的医生和护士无能为力,杨羽跑到被冲开的防护栏边张望残破山体,急得恨不得徒手扒开通路。

电话打给救援队,武警器械短时间无法破通山路,只能尽最大可能缩短时间。钟西北肋骨多处骨折,现场不能开胸不能检查,陆晨曦除基础急救外无能为力,电话打到附院,庄恕正在手术台上,接进来互通情况,听音疑似心包填塞,根本不能等,必须争分夺秒进行抢救。

杨羽挂掉电话,说没有两个小时路通不开。陆晨曦抬起头红着眼眶瞪她,瞪也没用,手按在钟老师胸上,满手鲜血。

“不能等,别说两个小时,算上路上耽搁的时间就算立刻送往附院都非常危险。”庄恕打破沉默,目不转睛拿止血钳钳住手下病人出血点,“救援队负责人是谁?”

陆晨曦开免提,杨羽迅速回答:“离得最近还有器械的是第二支队,陈副队长,总队已经撤回新市了。”

“播这个号码。”庄恕直接报数字,“也开免提。”


04


季白接到电话,正在郦峰临时医疗站安顿灾民,边听边叫上几个警察先开车赶去事发点。

路面破损严重,器械过不来又无法背人翻越是大问题,副队长打电话问第二支队有多少重装设备在现场,季白蹙着眉头听,他不和庄恕解释实际情况有多棘手,庄恕也不必问,只干净利落讲要求:“等不了两个小时,设备和其他医生都不用管,只有一名伤患需要转移,送到附院的路上胸外按压不要停,送到我接手。想想办法。”

漫长的沉默拉扯神经,季白终于出声问:“现场有没有担架?”

陆晨曦强稳住声音:“有!都有!我们和器材车在一起。”

“把人绑在担架上固定,我的人十五分钟后到现场。”季白踩一脚油门,对身边警察交代,“告诉二支队上步履式挖掘机,能爬多远爬多远,半个小时内伸出支架等待接应,我们人工抬过去。”


05


手术室内灯光平和,敞开的胸腔是早就看惯的血红色。庄恕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象千百公里外残破的山路上躺着谁。

陆晨曦和手术室的电话依然通着,没人说话,只剩下保持心肺复苏的沉重喘息声。


庄恕低着头交代:“剪刀。”

护士递上剪刀。

陆晨曦狠狠吸鼻子,手上一下一下按压,不放过一丝希望。

“能及时送到。”庄恕一丝不苟地清创修补,镇静到近乎冷酷,“准备缝合,擦汗。”

护士抬手给他擦汗。

他依旧盯着护士没动,护士细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更换一块新吸水绵,在他的双眼上轻轻按了按。


现场的眼泪砸下来,陆晨曦红着眼睛:“能赶得及吗?路上一段时间,进市区还要一段时间。”

“能,你什么都不用想,保持按压。”

“人工搬运能行吗,如果不稳……就是二次伤害。坠石堆积那么多,还要保持平稳,半个小时内能翻越吗?”

庄恕放缓语气,落字有声:“陆晨曦,听我说。带人正往你那里赶的负责人,经历过两次重灾救援、数次跨省大案,是西南大区最优秀的刑警。”庄恕精细而完美地剪断缝线,“他说能,那就能。”


06


听说,许多听说。

听说钟西北手术顺利,已经转入ICU监察。

是副队长帮季白接的电话,接完,小卷毛高喊了一嗓子汇报结果。那时候他只有闲心简单应了一声,头也没回,正冒着大雨处理塌掉的帐篷。又下雨,没完没了的雨,季白最讨厌雨。黏腻,令人心情糟糕。


他拿军靴使劲踩踩铆钉加固,这才回味过来——及时送到了,人没事了。

季白淋着雨笑笑,又忽然觉得雨也没那么讨厌。

他听说过钟西北,貌似对庄恕很重要。庄恕不爱讲过去的事,三言两语带出来,午夜梦回露出端倪。

不讲,就不问。

刑警每天都困得不行,胡乱把四肢挂在惊醒的人身上,说不清用手还是用脚,总之一下一下轻轻拍。

怕什么,三哥罩你,人挡杀人鬼来斩鬼,神佛无畏,一身正气。

庄恕撇撇嘴,兜头倒在松软的枕头上,翻身揽过立刻又睡死过去的镇宅神物。

行吧,睡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市局抽调的小组完美完成任务,三三两两开警车往回返,车里小卷毛传递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手消息,听说林皓的手术也很成功,但疑似耐药菌株感染,最终没能挽回生命。林皓有个女儿,叫林欢。

林欢。

季白沉着一张脸叹息。

这么多天,发生这么多事。哭了还是笑了,成就感还是挫败感,过得好不好。

他在无数个听说中勾勒他的爱人。


07


入夜才进市区,季白回局里简要汇报情况,散了一众累死累活的兄弟回家休息,他终于闲下来,摸摸下巴,翻了半天抽屉也没翻到剃须刀。

家不想回,开车去附院。医院已经井然有序地恢复正常工作,但庄恕不接他电话,他在急诊闲逛一圈,终于逮到一个才认识没两天的陆晨曦。陆晨曦指指楼上,只蹦出一句:“三楼。”,张张嘴巴不知道如何讲。

季白笑笑,道了谢,去三楼。晚上十点四十五,他看见庄恕笔直的背影。

林欢崩溃的哭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无比鲜明,虚软绝望的拳头砸在庄恕胸前,推着他不住后退,后来被赶过来的医生和护士拉开,抽噎着死死盯着面色惨白的医生。

季白舔舔嘴唇,看着庄恕像是背负千钧重,缓慢地弯下腰说:“林小姐,对不起。”

弯了很久,又缓缓地站直。

林欢扭头就走,其他人追回病房,庄恕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像是不知道还能去哪。

等他终于迷茫地回过头,刚好看见季白抱着膀站在尽头等他。

只一眼,庄恕几乎瞬间懈了力气,睫毛微微抖了抖。


季白见状歪歪头,冲他安抚地勾了勾嘴角,左眼还顶着没好利索的蚊子包,看起来狼狈又好笑。

他见庄恕要走过来,强横地凭空点了点:“你别动。”

庄恕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季队长踩着昏白的灯光走过去,用一个环绕的姿势郑重地把他揽进怀里,手指轻轻插进他松软的卷发间胡噜了一把:“来抱抱你呗。”

对方苦着脸闷笑一声,整张脸埋进了季白颈间。

汗味混着泥血气,并不好受。

“真是的,这才几天没见着你。”季白不轻不重地嘟囔,一下一下顺他的后背,“还好吗?”

“我不好。”庄恕带着浓重的鼻音,“非常不好。”

“嗯,不好。”侧颈湿凉一片,季白侧过头,含混地吻吻他的耳垂,凑到耳侧哄,“乖,没事了。”


08


在生命科学领域,只有尽力,没有完美。

这种遗憾和自责,跟那些感谢、成就,从零恢复到正常的心跳一样——

我们永远无法摆脱。


09


以前我一直认为,人只要够努力,够聪明,够坚持,想要的也不是太贪婪,就一定能活的很好。但其实,每一点握在手里的幸运,每一位还在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有可能突然就失去了。

所以,所以更要特别珍惜。


10


弯腰、道歉,是出于情感,不是出于事实。

不是你的错,不要自我惩罚。


不不不,这锅咱不背。

我说话你都不信了?

刑警是要讲证据的,季队说话向来算数。


你不用告诉我你是谁,当然,我不介意多听你坦白交代一重身份。

你有多少身份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11


庄恕机械地迈着脚步,有点发懵,浑浑噩噩。

季白踩着如水的安宁夜色,牵着他的手回家。他们穿过漆黑的楼道,灯光是声控的,他走到哪,哪里就亮起来。

进家门,季白把他塞到沙发里坐着,电视机还散着幽白的光,播放一部不知所谓的电影。季白开窗通气,在厨房处理走前杂乱的垃圾,两碗面坨成没眼看的一团,叫人恨不得连碗一起扔了。

他故意折腾得很大声音,这这那那忙个不停。

庄恕抿抿嘴唇,揉了揉僵硬的脸。季白连着忙了这么多天,歇也没歇一下,还要在这没事儿人似的管自己。他用力眨了眨眼,打算也起来做点什么。站起来,又被沙发桌上的玻璃瓶子吸引过去视线。

庄恕愣了很久,扬声叫:“……三儿。”

季白擦擦手,过来问怎么了。

庄恕扬扬下巴,两个大男人,一齐并排蹲在桌边观察玻璃瓶口——

随随便便的泥土里随随便便浇了点水,置之不理了这么多天,兀自冒出一株嫩绿蓬勃的细芽来。

他就……忽然感到赞叹。

人在天灾人祸前那么脆弱,却又比想象中坚强许多。

像蒲公英赞美春风,像久旱的麦草为了雨水歌颂。稻草有时压死骆驼,有时也迎来生机。绝望很简单,可希望也来得很简单。或许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或许因为一个人,或许仅仅因为一片叶子,半句歌声。

人们被微小的细节慰藉。

季白睁着两只圆眼睛来回打量,小声念叨:“看吧,我说能活。”

庄恕望着他面前意料之外的新生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12


他感到赞叹。

身边的季白,发芽的种子。

两个——小奇迹。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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