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省钱省心不费米
懒得起名，费米就这么闪亮登场吧。闪亮登场的套路来自队长。费米小姐说她最近剧本很多。上一部是【凌李】内有恶犬 番外（上）
许久不写甜饼……将就吃……
朋友们，《云之上》预售开了！
01
李熏然，李副队，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
忙着服务人民群众，忙着匡扶正义，忙着熨帖警局小姑娘们闪亮亮的双眼——就是没空谈恋爱。
好在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有晟煊，有小赵。赵启平在他生日那天神秘兮兮地拉过李副队细瘦的手腕，套上了一个手环。
李熏然当场要跟他翻脸，怎么一年一度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送我个大米手环？？？赵启平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高深莫测：“别摘，带着睡觉，到时候你就知道有趣了。”
晟煊新研制的传感器，可以为广大单身狗营造不同的梦境，选择心仪的沟通对象，充分利用夜间时间谈一场零成本恋爱。不用花钱埋单，不用费脑约会，白日工作夜晚甜蜜，省钱省心还一点都不费米。
李副队将信将疑，目光炯炯。
“新产品？”
“刚测试完毕，你是头一批。”
“头一批？你还给谁了？”
“也就那么几个嘛。”
那么几个的意思是，狐朋狗友、亲朋好友、在赵医生办公室外崴脚的小姑娘们、安迪小姐姐、至今没开荤的杜见锋、作大死的明诚，和，领导。
李副队不知道，李副队点点头：“哦。”
02
晚上睡觉，李熏然满脑子一直好奇手环，辗转反侧了很久才入睡，睡着后果然跳进了梦境，界面冒着粉红色泡泡，挂着小翅膀飞来飞去飞来一长串候选名单。
李熏然饶有兴味点筛选，年龄不能比他小，最好还大一点。
有正式工作，最好也是个管理层——这样的责任心强。
话少，不要聒噪。
依次选了几条，实在没什么好选的，李熏然咔嚓一选：“要帅！”
最后给了他五个候选，李副队挑着看着，见到一个面熟的。
附院大院长，盐脸高冷，气场威压，处理着爆炸现场血流不止的伤者冷静安排救援，无视地面上的不明物体和呕吐物。李熏然眯着被玻璃溅伤眼角的左眼同样冷静地接洽，对完流程转身要走，大院长叫住他，头也不抬，扬手递过一块纱布：“按着。”
李熏然盯着粉红色泡泡，眼睛一闭，哎呀就他了，熟人好说话嘛。
03
选了场景，最没出息，选了“家”。
凌院长冒出来了，凌院长面无表情地，谨慎地，观望着周围，和面前的警察同志。
李熏然倒是很放得开，兄弟，你是AI嘛，都是假的，眼睛一睁谁认识谁呢？
所以他屁也不说，非常自得地趴到了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补最近大热的《兔子的名义》。兔子们在开会聊怎么分胡萝卜，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一直没吭声的凌远看着看着，忽然冒了一句：“那只戴眼镜的在说谎。”
李熏然这才想起来手环的主旨在于谈恋爱，咳了一声：“那个凌院长，一起看呀？”
说完，觉得不对，他给自己做了两秒钟心理建设：AI，不能怂。
然后换了个称呼：“来呀远哥。”
凌远谨慎地，一板一眼地走了过去，贴着沙发边坐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见李熏然依旧兴致勃勃，终于忍不住，拿气音儿小声惊讶道：“……嗯，没想到李副队……咳，没想到熏……然，在家是这样……”
我国应当立法禁止凌院长用气音讲话。
李熏然原本正吃着一袋凭空变出来的薯片，现下也吃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嗨，就这样儿，你看见就看见了，凌大院长不知道就行了嘛，手环摘了你就删除记录，啊，乖。”
“删除记录……？”凌远严肃地思索了一遍这四个字，挑了挑眉毛。
“对啊。”李熏然又瘫回去，边嚼边嘟囔，“也不知道赵启平这玩意儿数据安不安全。”
凌远若有所思。
电视里演到兔子们视察工厂，李熏然拿胳膊肘轻轻碰碰他：“坐过来点呗，放轻松，你这样儿我感觉我在附院，都不像做梦了。”
凌远从善如流地坐过来，腰挺背直，很认真地看看身边的卷毛：“不用删除记录，我觉得这样很好。”
“啊？”
“我说，你是警察的时候很好，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
“嘿唷？”李熏然直乐，“这么智能啊，你知道我是警察。”
凌远清凌凌的目光像一捧水中月，不能碰，不能追，远远地望着，已经溺在里面跌宕无数次。李熏然舔掉嘴唇上的薯片渣，心跳扑通扑通。他给自己打气，AI，不能怂，千万不能怂。于是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挪到凌远身边，先喂了他一片薯片，又用油腻腻的爪子捏了捏凌远的脸蛋，笑了。
“我就知道，你真可爱。”
凌远面无表情转过头，用很可疑的态度聚精会神地看兔子们无聊的饭局。
他缓慢地嚼着从来不碰的油炸食品，伴着身边笑点成谜的盒盒盒，悄悄将脊梁松懈下来，学着那个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中。
过刚易折，他不是钢，他已经弯得太厉害了。用来承重的竹子，泰山于顶岿然不动，可但凡过了那个临界点，咔嚓一声，丝毫退路都没有。
也许还差最后一根稻草。
而李熏然靠在旁边，轻轻浅浅，拿走了一块压在他身上的小石头。
04
第二天早上，李熏然神清气爽。
吃嘛嘛香干劲儿满满，跑外勤的同时在心里夸奖了手环一万遍。一连几天晚上的梦里，聊聊天，溜溜弯，吃着火锅唱着歌儿。随着时间流逝，AI似乎也智能了许多，更贴心，更生动，偶尔还会笨拙但郑重地揉揉他松软的卷毛，揉完再拍一拍。总而言之，李副队很享受。
过了几周，刑事爆炸案的表彰下来了，警局派了几个代表去附院感谢医警联动，李副队跟在季白身后，标板溜直，穿着熨烫平整的警服，利落地敬礼。
正级别对正级别，凌远和季白握手走场面，之后莫名其妙地走到李熏然面前伸出了手：“李副队辛苦了。”
他的余光扫过李熏然垂在裤缝上的左手，看到了袖口露出的一点手环。
李熏然受宠若惊，连忙握上去：“不辛苦！谢谢凌院长！”
表情管理很及时，非常正直磊落。
季白狐疑地看看凌远，看看李熏然。
后来一直瞪庄恕。
情报工作不到位啊这位同志。
05
手环不摘，梦依然做，但李熏然隔了很久没见到凌远。
粉红泡泡挂着小翅膀飞来飞去，凌远的那一只一直显示：维护中。
维护中，维护中，还是维护中。
李熏然气得醒过来，大半夜忍不住给赵启平打电话，蔫蔫儿的：“怎么AI维护这么久呀，你们晟煊是不是要倒闭了呀。”
赵启平表示没空理他并向他画了一张饼。
原因不给解释，总之大概过几天就好了。
新闻铺天盖地的附院医疗事故，手术台上死了一个病人，手术台下死了一个医生，上边派专家组来调查，圆桌围坐一圈，气氛凝滞。很多事情——很多复杂的事情，较起真来铺陈出每一个细节，是很难讲清的。长枪短炮支在医院门外虎视眈眈。举证责任倒置，医院拿出的事故鉴定被媒体翻出每一个标点符号解读。
李熏然咬着干巴巴的三明治盯梢，久坐的尾椎酸痛，他半趴在方向盘上缓解，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刷新闻。凌院长镇静地召开信息发布会，绷着肩膀回答记者问题，面色如常，礼貌得体。李熏然蜷起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张白得透明的脸。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这样懊恼自己的观察力，凌远的微表情密密匝匝地钻进心口窝，凌远紧紧咬着两腮控制颤抖的嘴唇，凌远在桌子后边把手指抵在胃部，凌远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没入下颚。
赵寒回车里接班，他就换到后排，拢着外套囫囵睡了一会儿。双腿蜷着，不甚舒服。
粉红色的泡泡们冒出来，李熏然打算选个天高开阔的场景舒缓舒缓心情，滑动界面，意外地发现凌远那只泡泡变成了在线状态。
李熏然连忙点进去。
非常白，天地四周，宇宙洪荒，白惨惨，冷清清。
空气中盈满消毒水冷冽的味道，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李熏然浇得浑身难受，脱掉外套顶在头顶四处寻觅。太白了，白到他花费好多时间才找到角落，凌院长随意地坐在地上玩水，身上穿着发布会上那套西装。
“哎？”李熏然跑过去蹲在他面前，“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回炉重造？”
凌远见有人来了，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他耷拉着湿漉漉的刘海抬起头：“是啊，回炉重造。”
栉风沐雨，久炼成钢。
李熏然撇撇嘴：“效率太低啦。”
说着他也坐了下来，坐到凌远旁边，把手里的外套分出一半：“哎，挺有意思啊，你这场景还随着正主心情走。”
凌远认真问：“正主怎么了？”
李熏然把外套盖在他们头上遮风挡雨，拢出一小片晴天：“他不高兴，太累，还很委屈。”
雨帘中雾蒙蒙的凌远，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语气嘲讽道：“你觉得他委屈？”
“是啊。”
“那不都是他应该的吗。”
“不应该。他应该歇歇，和我约顿火锅。世界上没有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凌远冷漠地笑了。
随即挨了一板栗。
大院长什么时候被这么胡噜过，蹙紧眉头，不满地看李熏然。
李副队神色严肃：“别那么笑。”
他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别那么笑。”李熏然重复，从两人身体狭小的缝隙间伸出一只爪子，捏捏他的脸蛋，“高兴的时候才需要笑，如果你不高兴，那就不用笑。”
06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将会过去。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九年级下册语文课本。
世界没有那么大，世界也没那么复杂，很多历尽千帆才触到吉光片羽的释怀，回头观览，原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人总是这样，包扎伤口，踏过荆棘，看着伤疤谈笑风生，后来便很健忘。
适度健忘使人充满希望。
凌远有些理解李熏然的处世态度了。
李副队至于对一顿火锅念念不忘吗，也不至于。不给他吃冰淇淋，他能有多不高兴呢？热爱美食，喜欢笑，对生活中的小享受总有种近乎虔诚的执着。
刑警大队副队长，成熟理智能力卓越，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
他大可以丢掉巧克力，叼着烟办案，不那么活泼，严肃下来，习惯性蹙起眉头。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呢。
为什么不能让这操蛋的世界，让人觉得有哪怕一点点美好。
李副队举重若轻，永远热情，那张能为一口冰淇淋洋溢起来的笑脸横在苦大仇深愁眉苦脸的刑警队，立起了一个微弱而坚定的锚点。
看着他，就觉得，原来生活也没有那么糟。
医疗事故尘埃落定之后，凌远也有一阵没在梦里见过李熏然了。
维护中、维护中、维护中。
不知道在忙什么。
凌院长每天清早关注国内热点新闻，喝掉满满一杯咖啡。
他等着他的锚点。
梦里的李副队有时候很沉默，一言不发冷着脸吃东西，不理人，丢掉所有礼貌和克制，四敞大开地靠在沙发里，把脚踩在茶几上发呆。
凌厉、锋锐，磨着爪子养精蓄锐。
“如果不高兴，可以不要笑。”
凌远翻一页报纸，咬一口土司夹煎蛋，勇敢地度过继续和世界打交道的一天，手环安静地戴在左手手腕上。
07
再见面，没在梦里。
凌远面无表情地站在病床前翻看病例和查房记录。
李副队像一只套着伊丽莎白圈的猫，整个脖子被纱布和脖套裹得严严实实。
查完了，凌远转身走，他背后没长眼睛，但他感觉到一道视线静静地黏在他身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又松开。
回过头，果然有一双圆圆的眼睛。
瞳仁巧克力豆一样，挂着被抓包的慌张。
李副队职业素养很好，还在心如擂鼓中记得越慌张越不能移开视线。
他们直白地对视。
凌远看了他一会儿，歪歪头，不容置疑道：“李副队，什么时候请我吃火锅。”
李熏然瞠着眼睛措手不及：“啊？”
当飞机驶入海港，当蛋壳破土而出，当袋鼠和北极熊共享一顿晚餐，当我遇见你。
千万种不可置信，不能阻碍我遇见你。
“你说的，我应该歇歇。”凌远耐心地解释，观察着李熏然张得越来越大的小鹿眼，心情跟着松软地膨胀起来。
他走过去，笨拙而郑重地揉揉卷毛。
“你说，我应该歇歇，和你约顿火锅。世界上没有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
08
后来？
后来两个人的手环不知道丢到哪儿了。
后来李副队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见鬼的AI，都是真人对接。
他们应所当然地开始谈恋爱。
省钱省心，就是……挺费米的。
—— 完 ——
手动给费米加鸡腿！拒绝找图！我饿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