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不醒的冬三月里讲故事
见到非常大的雪
和雪中影绰的灯

【凌李/庄季】云之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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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六点的航班,四点多要出门,很犹豫要不要睡……

明天开始就忙起来了,大概或许可能估计没法日更了

今天被我甜米举高高直接冲破了千粉,这这这坐了火箭一样,除了更新一章无以回报QAQ……

码的有点儿急,有什么bug天亮再改吧!


出租车到了嘉林花园,季白从副驾驶下来,走到后排替庄恕拉开车门。没扶他,只轻轻揪了揪他的衣服,转身就往大门走,庄恕连忙掏出钱包甩了张整钞给司机,零钱也没要,三两步追上了季白。

冷风裹着雪粒呼啸过耳边,庄恕有些轻微耳鸣,视线中的季白与这风雪融为一体,仿佛马上就要变成一片海市蜃楼。他忽然觉得心里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张嘴想说话,却是灌了一肚子风。他的酒喝得比凌远多很多,脚步发虚不是假的,全靠意志撑出如常的行动,多少走的踉踉跄跄。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直走在前边的季白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大步走到他身边,不甚温柔地拉过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他没吭声,庄恕也不敢松掉力气完全压在他身上,轻的像一件薄外套。

季白身上这件迷彩羽绒服触感很软,拥抱的记忆迅速涌进脑海占据他的思绪,季白从前酷爱他那件优衣库搞来的长宽轻羽绒,天一冷就从早到晚裹在身上,出任务穿它,约会穿他,受伤了也多半穿着它。最后庄恕几乎心理阴影,生怕在医院见到黑色的瘦长的季白,导致一度恨屋及乌地对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患者一惊一乍。


他们两个,彼此身上有无数稀奇古怪的小习惯、臭毛病,倔到了一块,吵了那么多架,也包容过那么多。潜移默化的改变是自己也没发现的小事,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举手投足的小动作,丢掉一件外套很容易,割舍融于血肉的骨骼,疼不疼。



进家门,季白在玄关处顿了顿,地上放着两双拖鞋,一个深蓝色一个黑色,超市绑定打折款,黑色的是他的,安静地落在原地,好像清早他才从这里出门。


季白仿佛无动于衷:“沙发上歇着吧,我帮你煮点解酒茶。”

“老地方。”庄恕弯腰换鞋,“煮那包葛根的。”


季白平和地应了声,头也不回,径直向厨房走,庄恕随着他进了客厅依言靠到沙发上,假装没有看见季白身侧紧紧握成拳头的手。

他在紧张,或者在挣扎,庄恕用迷蒙不清的脑子担心季队长攥得这样紧,指甲会不会戳痛掌心。


季白驾轻就熟地从洗手台上方的柜子里找到醒酒茶,抽了一包用牙齿咬着撕开,他做事急,这边撕茶包那边就要找壶烧水,惯性动作让他弯腰往下边柜子一摸,水壶果然就在那个位置,壶把朝外,不用看就能抄起来。一切都是季白习惯的模样,什么都没变过。

按部就班地忙活,季白把下唇里侧咬出两个牙印儿。

说不动容是假的。


茶洗了一遍才煮,煮好后过到小砂壶中端出去,庄恕却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平日里头发一丝不苟地擎出几分气势,现在落下几绺好不老实的刘海软趴趴搭在眼角边,人也跟着柔和了下来。季白光着脚踩到地毯上——医生都讨厌易于藏污纳垢的麻烦物件儿,当初好说歹说才肯买回家——买回家季白只负责窝在上边看卷宗,玩pad,还得庄恕时不时清理,嘴上嫌着麻烦,他不在的这三年却从来没想过换掉。


柔软的绒毛摩挲着脚心,他走过去打量庄恕。

很久没好好看过他了,庄医生发旋儿顶上有两根白头发,半张着嘴巴睡得很熟,毫无防备地发出轻微的鼾声。

季白鬼使神差去碰那只漂亮的鼻子,轻轻刮了一下。

鼻尖儿极凉,湿热的呼吸灼烫着他。



庄恕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脖子几乎不是自己的,僵成一个微妙的弧度,缓了好半天才能勉强抬起来。


季白显然一晚上没管他,但显然也没完全不管——起码人没走,正埋头扒拉牛奶泡麦片。某种程度上庄恕感觉自己像是什么流浪的小动物,主人家津着鼻子不愿意捡进屋,又担心一不小心死掉,所以默默地观察着。

季白大概就带着这种心态观察了一整夜。


他歪着脖子清清嗓子:“几点了?”

“七点半。”

“你去上班?”

“嗯,吃完去。”季白吃东西像打仗,麦片风卷残云地扫进嘴巴,双手端着碗喝牛奶大有盛酒干杯之势,嘁哩喀喳解决战斗。


庄恕僵在沙发上呻吟:“……三儿,你吃完了先过来下。”

“干什么?”

庄恕拿眼神深深看他。

季白漠然地抽纸巾擦嘴巴。


庄医生没招,叹了口气道:“快来帮帮我,落枕……动不了。”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非要看他出丑才高兴。


季白这才不紧不慢走过去,一双手干净利落地猛然发力,借着寸劲儿扭正了脖颈,毕竟这套手段的目的不是为了正颈,反而是为了扭断脖子。哪怕隔壁单元门的赵副主任亲自上手也不会比他更干脆到哪里去了。

处理完他的脖子,季白又拉开距离坐回了餐桌前。


庄恕望着他沉思,他在这段没见面的时间中设想过无数次再见面时的场景,多数都很激烈,没想到竟然这样平静。

他以为自己会冲上前不管不顾拥抱他,或是大声表达心迹,或是诉说埋怨。

然而一个都没有,他只想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吃饭、喝水、窝回到地毯上悉悉索索,看他安宁地留在这个家里。


季白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餐具,起身往门口走。

庄恕叫他:“三儿!”

他顿住脚步,拳头又悄悄握紧了。


“想了一夜了,想出了什么结果。”


声音像是从外太空来的:“庄恕,你昨天晚上喝多了。”

“……嗯,但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我没断片儿……”


季白背对着他:“我听见你和凌院长说的那些话了。”


庄恕无声地抽了一口气。


“你说也许我们做朋友——”


庄恕那口气差点背过去,急切地打断他:“屁话,季白,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季白咽了咽,“可是……我们试试。试一试从朋友做起,互相给一个缓冲的空间。”

不要那么抵死缠绵,又或是兵戈相见了。


他将拳头缓缓张开,又缓缓握紧,

“好吗?”


庄恕沉默了片刻。

他们的初遇是一个波峰,相互吸引、碰撞,淬火煮剑,而后生生浸到了冷水中降温,没有丝毫平和的进程。说不定重新认识一遍,不要那么快,彼此给对方留一些进退的余地,更容易理解一些事情。

这样想想,反而轻松下来。


也许,也许……

没有也许!

他不会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了。


“好啊。”庄恕应声,冲着他的背影纵容地笑,“好,我们从朋友做起,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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