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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了八顿饭，终于约上会了

用那句很私心的话结尾喽

《一次约会》

琅琊客栈里清闲了没几天，又各奔东西忙活起来。王凯之前看的那部正剧正式官宣之后，想逮他算是没时候了。靳东把休整完毕精神百倍回归的大腕儿扔在外边干事业，自己猫在客栈里改自己剧团的本儿，过了立冬，天气越来越冷，他还停留在执拗地不愿意完全用电脑打字的阶段，重要纲目还是很讲究地煮茶铺案，把字落在笔尖上。窗户要气氛不要温度地开了细细一道缝，凉风打着转儿掠过风铃，叮叮咚咚。

写一会儿，手脚僵冷，只好把猫薅过来暖手。冰得靳一墩儿特别不情愿地窝在他膝盖上磨牙。

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下午，靳东把笔一扔，后知后觉地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客栈冷冰冰，桌面冷冰冰，钢笔冷冰冰。以前他闭门谢客的时候讲究什么“独处”，什么“深度思考”，现在自己呆上几天，满脑子都是人影儿。

想得心不静气不顺，靳东撂了笔，开始刷拉拉翻网页找新闻看，把那群小姑娘变着花样用诗句辞藻形容的照片都存了一遍，还关注了几个小孩。心说自己形单影只，臭小子倒是被前呼后拥各种热闹。

一起歇在客栈时不觉得，现在各自回到正轨，还是能感受到差距。他不愿意再备受瞩目，王凯却还没到要活成隐士的时候，今后漫长的时光中究竟怎么平衡这种摩擦，倒是个值得好好商榷的问题。靳东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有点好笑，一把年纪的人了，他首先考虑的竟然不是要不要在一起，而是在一起怎么办。

在一起这件事，仿佛已经成为刻在骨子里的印记，成为了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说什么也是不能更改的。

而分明他们像平行线一样交错度过前半生，才将将遇见彼此。

命这回事儿，真是说不准。

从照片看到视频，再看到报道，活在公众视野中的王凯陌生又熟悉。靳东默默看到很多他从来没意识到的东西，比如这人喜欢吃什么，烦什么，有哪些小动作。也看到很多哭笑不得的，屏幕里的王凯踩在云端上，风度翩翩可爱机智，可他身边蹦跶的这个，好像又有点二。

想到这里，靳东莫名满足了。

戳开他微博私信，有学有样，像个影迷似的嘱咐一串什么外景多穿，按时吃饭。

想了想，反正人也看不到，犹犹豫豫加了一句：还挺想你。

这四个字一发出来，好像点着了什么开关，他皱皱眉，懒得再熬清净，直接切到通讯录拨电话，听到关机才想起来人在国外没法接，又点开微信问：说没说什么时候杀青？

那边隔了五分钟，回复简简单单一个字：没。

靳东把私信里那些唠叨重复了一遍：外景多穿，按时吃饭。

王凯这回回复比较快，嗖地扔过来一张裹着大红羽绒服的照片，对着屏幕笑裂成一朵花。

那意思，穿得厚着呢。

靳东无暇再关心琐事，对着那朵花倒吸了一口气。

他把靳一墩儿掀下去，噌噌噌冲进客厅开电脑订机票。语音通话打过去，接通之后劈头盖脸兜头问：“杀青之后还有没有什么事了？你得立刻回来吗？”

王凯那边不知道在哪，风声呼呼地吹，他犹豫了半秒，很不确定地回了句：“不用吧？”

“那行。”

鼠标嗒嗒嗒点屏幕。

王凯从这两个字里嗅出咬牙切齿，疑惑反问：“你要干嘛？”

靳东确定好行程，倒是佛系平和了，笑眯眯给自己放假，找了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卡剧本，出去散散心。”

“你要过来？！”王凯多机灵的人，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嗓子没压住，赶紧把后半截咽了回去，“你千万别，这么折腾没意思，我没几天就回国。”

“不耽误你，我逛我的，看看咱靳一团儿的小伙伴。”

“不是。”王凯好像冲那边片场工作人员遥遥交代了两句，话筒捂住一会儿，又放开了，“不是，你散心在国内哪个牧场不能散？上次来北京就突然袭击还拿候总涮我，这账我没跟你算完呢还，别瞎折腾。我这儿工作呢又不是私人行程，中途管个你算怎么回事。”

“忙你的。”靳东八风不动，“牧场好风光，入夜还有星星看，到时候馋了别来找我涮羊肉。”

王凯没辙：“……哎，这不说了跟没说似的嘛！”

“好了。”

“什么好了？”

靳东眼都不眨一下，理直气壮：“出票成功，我有假期了。”

王凯感觉自己在湖边分分钟心态崩盘，彻底疯了：“你真来啊！！！你别来啊！！！你这人怎么，怎么——”

“我怎么？”

“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啊！”

爱情使人幼稚。

啊可怕的爱情。

王凯心如死灰地挂掉电话，烦了半个小时，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高兴和期待，一边痛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缅怀失去的自由和潇洒，他在两种情绪的碰撞之中饱受煎熬，竟然煎熬得情绪丰沛、很有戏感，好几个一条过，把导演乐得小胡子都长了一点。

靳东果然不找他，到了之后，上午开飞机下午剪羊毛，傍晚还要落日配着小屋子把晚餐摆盘。等到微信再收到满满一桌子羊肉卷的时候，王凯绷不住了，冷脸忘记摆，连说天儿太冷，早点结束去吃火锅。

见面他还穿着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仗着在国外，扣着羽绒服大帽子圆滚滚直喇喇地走到人面前，见面就开乐，指着靳东脚腕说你这秋裤也太厚了。

笑笑笑，年纪大不要面子的吗？

靳东气鼓鼓捏捏他：“瞎说！这明明是袜子。”

没有寒暄，没有好久不见，也没有柔肠寸断的视线，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傍晚，两个人约一顿火锅，单薄到看不清内里蕴含多少缱眷。靳东一样没什么形象，裹了一件他前几年很爱穿的柚子皮颜色的大长羽绒服，两个人挨在一块，活像一道番茄炒蛋。

成了人与人关系中最简单的模样。

红羽绒服的衣兜不好插，裤子又盖在里面，装备不到位，不插兜会死星人已经自己闷头难受了好几天。两个人肩并肩走了几步，靳东很好笑地看他一双爪子往那个总也戳不开口的兜里伸了好几次，伸不进去只好放下，没说两句话又不长记性地往里伸。

转过一个弯，到了小路上，靳东的嘴角还抿着那个没来得及抹去的笑容，逮住那只爪子拢进了自己掌心：“别乱动。”

王凯不敢太大动作，小声嘀咕：“街上有人呢。”

“没事，快到门口就放，好不容易在国外。”他牵着那只手带一带，顺理成章地插进了自己温暖的衣兜。

两个人同时莫名安下心。

王凯在这种有兜插的踏实感之中挣扎了一下，放弃了。整个人身心舒坦，眼尾挂上笑纹。

靳东笑意盈盈：“这回对了？”

“……对了。”

“嗯。”他拿气音低低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在衣兜里轻轻捏了捏王凯的指尖。

晚阳的余晖和白色的风拉长了影子，抻成漫长的世纪。日子很长，还能慢慢走。

而一切不早不晚，来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