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不醒的冬三月里讲故事
见到非常大的雪
和雪中影绰的灯

【楼诚/多CP】恒定命题

好像好久没更新了……这是个聊出来的故事,我只是那支负责记录下来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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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我裁,面飞,茶茶,党太,橙猫太太

一个小甜饼


01


李熏然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一定是恒定命题,它们犹如太阳东升西落,季节交替轮转,沉默而长久地守在一条看不见的边界线上,让人心安理得地活着。

直到有一天。

李熏然永远忘不掉那一天。

明诚大方地邀请他们去明公馆吃晚餐。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许多又贵又没什么用处的装饰品,把严肃的大屋子硬生生打扮出了一点温馨的意味,正门口立了很可爱的木头小牌子,上面写着“湖畔旁树林边的小房子”。

李熏然穿过花钱请园丁精心修剪的小树丛,绕过重金引流的自动循环小湖,惊恐地看了一眼同样强压惊慌的季白。

赵启平已经开始舔嘴唇,方孟韦脸色更白了,周凯还算见过大风大浪,紧紧锁着眉头。

明诚穿着三千块的围裙迎了出来,随便在上面擦了擦手上的水,笑得无知无觉:“快进来,上午刚空运到的阳澄湖大闸蟹,我让厨房全蒸了。”

凌远僵硬地递上一瓶酒。

明诚摆摆手:“还带酒干什么呀,喝我那瓶麦卡伦1824吧。”


楼梯上,明省长跟着走出来,虽然脸上挂着很官方的和蔼笑容,但凭李副队非常敏锐的洞察力,还是能看到他紧绷的后背和时不时搓来搓去的手指。

如临大敌,面如菜色,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明诚笑眯眯地揽着李熏然,愉快地咬耳朵:“最近零花钱够不够?凌远那小破屋是不是小了点,给你俩添点,换套大的?”


哐啷。

李熏然眼前一黑。

天塌了。


02


梁局长这两个月一直噎得吃不下饭,动辄唉声叹气。周末约明秘书高尔夫,竟然约不出来。十箱隐晦的小黄鱼也不管用。

梁局长心惊胆战:“阿诚兄弟,老哥最近没犯您忌讳啊。”

明秘书心不在焉:“唔,周末要回归家庭生活,刚订了机票,打算陪我大哥飞去海边度个短假。嗯?你刚说什么?”


明镜忧心忡忡,连着一周密切关注财经板块,终于忍不住在一个早上探明楼口风:“我们明家……是不是真的要破产了呀?你看看这一桌子的珍珠饼、燕窝粥,阿诚什么时候这么铺张过。”


李熏然开始疯狂节衣缩食攒小钱钱,一点儿也不敢乱花。

凌远对着白水煮菜叹口气:“咱家都快吃成兔子了。”

李熏然嚼菜叶,慌张地睁圆眼睛:“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

“我不知道……但是阿诚哥最近没心思投资也没心思去银行,买各种各样的杂物……还给我们花钱。”他想到最近季白和洪少秋分别被爽快批下来的行政拨款,打了个激灵,“你说,政府不会要搞西南大区吧,上峰要换血吗……”

凌远没忍心告诉他,前天明诚以明氏财团的名义投给附院的钱,够建三个杏林分部了。

那天庄恕是飘着回来的。

于是只好避重就轻说:“小赵最近也心神不宁的……”

“他也遇见了可怕的事吗?”

“不是他,是谭总。听谭总说……明秘书最近入主鲜花市场,所以晟煊连忙跟着砸钱投资鲜花……生怕错过下一个爆红的经济热点,但是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特别的动静都没有。”

李熏然倒吸一口气。

他想,完了,真的完了,应该是鲜花食人魔案件又出现了变故。

这种事必须由他自己承担,不能告诉别人。

李熏然大义凛然地、深情地望了一眼凌远。


03


明省长推开家门,冲着从门口铺上整个楼梯的玫瑰花瓣,足足深呼吸了三个来回。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甚至还带着露水。

打眼一看,就是芬芳而鲜活的,刚刚采摘下来没多久的——昂贵的。

“可能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鲜花之路。”明楼心想。

“我不知道那前面有什么。”明楼又想,“但我必当亲自走过去。”

明楼做好了心理建设,慨然上了二楼,结果看见咧着一排小白牙,捧着大捧玫瑰的明诚——

站在娇妍芬芳的花海里,乖得像只小猫咪。


04


事情岌岌可危,不可再拖。

明楼二话不说,周末紧急召集全体成员开小会,大屏幕上打出明晃晃的标题——《关于明诚同志金钱观转变的成因分析与对策》。

明楼背着手,表情凶狠:“最近,众所周知,我们明家的主要矛盾转移了,已经从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同落后的生产之间的矛盾,变成了日益增长的精神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理解能力之间的矛盾。相信大家最近都深有体会。因而,为了社会和谐稳定,人民生活幸福,有小家才能有大家,希望大家能摒弃前嫌。”他警示性地看了看梁仲春和季白,“勠力同心,一同攻克这个难关。”

李熏然坚定地首先响应:“没错!有小家才能有大家!”

“而且不仅仅影响到家庭生活,也影响到了正常办公。”季白严肃。

“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难题。”

“大家一定要打破局限的思维壁垒,开阔性地看待问题,多多提出建设性意见。”

明楼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下个周末,每家交一份论文。”

季白哑了火:“每……每一家?”


05


忽如一夜春风来,新市上上下下乘着政策的春风,悄然盛行起了一股学习风潮。

市局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迎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求婚,附院鼎鼎大名的胸外一把刀,义正言辞地站在刑警大队长的办公室门口,单膝跪地:“季白,我向三万字的论文发誓。”

“好。”季队长绷着下巴,“那么庄恕,你愿意为我写三万字论文吗?”

庄恕:“我愿意。”


06


医学博士赵启平对这方面比较擅长,谭总劳心劳力,花了十篇核心期刊才搞定。

而李熏然一万字就跟人跑了。


07


紧跟明长官指引,走稳政策步伐。

有了充分的理论支撑,大家纷纷开始诉诸实践。


据李熏然分析,事情是这样的——

“我阿诚哥……他一定是生病了。”李熏然认认真真,“因为我一生病就会性情大变,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喜欢,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对事业丧失了热情。”

凌远翻资料:“唔……应激性创伤?”

他下意识看了看李熏然,看到小孩儿现在活蹦乱跳能吃能睡,又心满意足地扎回了文献里:“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还是应该和患者本人多沟通。”


第二天。

秘书长办公室里,明诚很温柔:“没有呀,熏然,我没生病,最近是有点凉,双十一快到了,你要不要去买点东西?我给你打钱。”


李熏然浑浑噩噩回到家,手里拿着崭新的银行卡,像交付遗物一样,沉甸甸地拍进了凌远手里。

没忍住,哇地一声。


08


季白左思右想,在季家的四合院里感受到了惊慌。

据他分析,明诚一定是生气了,因为他一生气,性情就会大变,于是收拾收拾带上李熏然,汇报工作之前先低眉顺眼地道歉。

赵启平左思右想,下了手术台,灵光一现。

据他分析,明诚一定是太忙了,因为他一忙就性情大变,这话反馈到明省长那里,明省长二话不说给秘书处全体放假,宁肯忙瘦自己。

洪少秋在屋子里打转,周凯翻来覆去擦枪。

周凯尤其紧张。他们混黑道的,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一旦钱不好用了,那就成了天大的事。他一夜没睡,还是做出一个决定,第二天大清早,带着三帮十二堂,黑压压站到了明公馆门口。


稀薄的朝阳跃出地平线,照亮金灿灿的猕猴桃。

“诚哥有话尽管说,兄弟们命是你给的。”

周凯狠厉地扫视四周,放低声线:“谁,到底是谁惹您烦心了。”


天下大乱,人心惶惶。

吓得方孟韦审核全局工作生怕出错,吓得杜见锋每天五点半练兵半夜跑操,许一霖戏也不唱了,荣石结巴都治好了。

明诚烦不胜烦,不堪其扰,拿黑卡把季白打出来,用医疗器械哄走了赵启平,瞪着周凯怒气冲冲骂:“是不是闲着你们了!明氏的海运线拿去拿去,赶紧滚去走货!”


09


第二次全体会议,李熏然眼眶红红。

他不敢让明楼知道,只敢和凌远小声倾诉:“有没有办法安排神不知鬼不觉的体检?阿诚哥是不是……得了绝症啊,比嗓子里卡了鱼刺还严重的绝症……所以什么都不能说,拼命用小黄鱼给我们铺路。”

“我尽力。”凌远一声叹息,把怀里的小鸡仔递给李熏然,“喏,这个也是黄颜色的,你送给他吧,他……他会喜欢的……”


10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如果一个人拥有匮乏到近乎一无所有的童年,他的金钱观,会是什么样?

明诚当年不姓明,只有一个招猫逗狗的名字,橱窗里的蛋糕和寻常人家的饭菜香气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刚刚被明楼带回家时,细瘦的四肢局促不安,战战兢兢踩上光洁的地面,仅剩的尊严让他强装镇定。

人在无法满足最基本的温饱需求时,一切品德和人格都无所谓被践踏。

小小的少年守着微薄的倔强,固执地站在客厅正中央,立成了一颗摇摇欲坠的树苗。

狂风把他吹弯了腰,又顽强地反弹。

光鲜亮丽不属于他,温暖幸福不属于他。这顿饭将来要还,这件衣服不能穿脏,而面前这个人……


明楼捏捏他的指尖,递过去几枚钢镚:“今天的零花钱。”又小小声,“嘘,你比明台多一枚。”

明诚艰难地吞咽,死死攥着拳头。

明楼缓慢地捂软了那只防备的小拳头,触到柔软的掌心。

他想了想,又胡乱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塞进去:“这样吧,从今往后你帮我管钱了,硬币是奖励。”

硬币和纸币粘腻地攥在掌心,让人踏实又安全。


这是明诚对钱的第一个认知。

规矩是明楼立的,三观是明楼树的。

钱能买来面包,能买来尊严,能带来自由。钱让他实现价值,让他在明楼面前变得重要,让他顺利地走到那个只能仰望背影的人身边。


至于后来为什么越管越多,越多越管,越管越宽,就是另一件事了。明秘书掌握财政大权,任何人都知道,家里人从来不碰他的小黄鱼,外人挤破头也送不进来。

明秘书把控着通往明省长身边的窄窄小路,恶鬼束袈裟,谁也别想越雷池一步。


而到底什么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明诚自己也说不清了。

可能是因为明楼从小到大,一直用丰盈的物质满满环绕他,可能是因为明楼一步一步带他走出重重门障,又轻轻将他推上了自己的舞台,也可能是因为,某一个寻常又不太寻常的傍晚,明楼皱着眉头甩开了桌上的报表。

他尽力压着怒火,低声骂:“你说什么?”

“我说。”明诚板着脸,“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个秘书!”

“谁说你在这个家里只是个秘书了?”明楼阴沉,“你把话说明白。”

“我从小给你管钱到大,你只喜欢我能管你的钱。”

“屁话!”

“哈。”明诚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还喜欢什么?”

明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实在咬牙切齿,抖着指尖把钱包甩到了他身上。

“还喜欢你管着我,小混球。”

又摔了兜里的银行卡:“给你都给你,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气得直哆嗦:“还喜欢你,行了吧!”


11


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钞票。

要钱有什么用?

钱实在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

啊!不要给我钱!走开!


明诚春风满面给秘书处发奖金,一人一个大红包,兴致勃勃装修办公室,换了崭新的咖啡机和进口沙发,邀请所有人来家里吃饭,笑眯眯说:“带什么酒啊,喝我那瓶麦卡伦1824吧。”


12


时间一长,大家抚平了焦虑的心,逐渐找回脑子。

梁仲春站在窗边向下望,看着明诚的私房小黄鱼一箱一箱往外花,摸着下巴感慨:“学着点,朱小姐,追男人追到这个份上,够新颖,够别致。”

不愧是最懂明诚的钱的男人。

杜见锋在第三次全体会议上忽然一拍桌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他斩钉截铁:“当我遇见方孟韦,我何止性情大变,我连娘都不骂了!”


13


当一个人可以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当一个人不再牢牢抓着身外之物,当一个人知道他永远不会再挨饿再受冻再被折辱,当一个人哪怕一无所有也不再害怕。

当凌远试着坦诚,当李熏然偶尔任性。

当季白袒露软肋,当庄恕放下仇恨。

当谭宗明尝试理解,当赵启平按时回家。

当洪少秋喂了一只猫,当周凯剥开一颗糖。


当明楼摊开掌心,明诚轻轻放上了一条小黄鱼。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说,人有五种阶梯式的需求。

有了物质满足,有了安全感,有了情感和归属,有了尊严,而后有了自我实现。

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爱才能抹平根深蒂固的创伤,才能浇灌成活一株枯萎的幼苗。

而当有了很多很多的爱,那有没有钱,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14


热恋中的明诚在两个半月后收拾书房翻出了如山似海的论文,看着《金钱观的转变》六个大字,终于回过一点味来。

他皱皱眉,为了社会和谐稳定,只好该配合大家的演出不能视而不见。

收回了给季白的黑卡,削减了项目拨款,问明楼为什么请客吃饭竟然一顿五千,眼都不眨一下地哐哐哐从梁仲春怀里抢回小黄鱼。

一切恢复正常,天下太平。

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悄无声息地变了,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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