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不醒的冬三月里讲故事
见到非常大的雪
和雪中影绰的灯

【凌李/庄季】望见一只狮子伏北方(20)

大学校园AU,楼诚/凌李/庄季/洪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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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想写那一幕了……一个故事铺铺垫垫那么多,都是为了最初想象的那一瞬啊呜呜呜,躺平……

后来李熏然彻底忘了发展状况,自己好像捉着庄学长的手诉了半天对凌老师的衷情,又好像一巴掌拍翻了他凯哥的酒。中途对明诚把他拎起来擦鼻尖上蹭着的辣椒还记忆犹新,等到下一次有记忆,大家已经转了场子,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仰头栽倒在KTV的长条沙发拐角,脖子差点断掉。

伴随着咔吧作响的酸痛后颈,李熏然在缭乱奢靡的彩灯中格外冷静地意识到,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

包间里轮换着唱歌,从充斥着恋爱酸臭味的情歌到明诚鬼马的一首分手快乐,拿好听的男低音唱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全世界的热闹与他无关,他在短暂的孤独中没边没际地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又哪里有对错。

所有的苦衷都是还不够,真的遇上那个人,是火烧眉毛千钧一发,藏都藏不住。


他换了个姿势,看哥哥们胡闹,季白举着麦哼王菲,坐在一只高脚凳上,眼里盛着晦暗灯光也抹不掉的狡黠。

——时间是怎么样爬过了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等到大家都玩累了,开始一首接一首地开着原唱放老歌。明诚低头不知道在给谁回消息,漫不经心地拿着麦。屏幕里的李宗盛有知天命的洒脱,像认真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著的好不了的咳


声音坦荡,李熏然感觉自己被字字句句撕扯开。他难受得把腿架在玻璃茶几上,没成想踢掉了只剩两块西瓜的果盘。千百年前人们的诗词歌赋与这一分这一秒的歌儿交相辉映,寥寥几字倾尽他满腔说不出口的话。刚刚好起来的感冒似乎有反复的迹象,他费力咳了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和口水争斗的几秒让他觉得可笑、绝望又悲壮,KTV空气不太好,干咳令人觉得下一秒就要窒息死掉,可是季白和庄恕睡成一团,周凯窝在洪少秋腿上,明诚没有理他。

他又一次笼罩在了室友熟悉的陌生中,像得知明诚出去开公司,像知道季白谈了恋爱时那样,不可抑制地惶恐起来。人生原来真的有太多瞬间,没人帮忙,没人依靠,甚至没人知道。

只有他自己。



混混沌沌睡了一会儿,分不清时间几何,李熏然朦胧中感觉明诚交代了侍应生什么,穿上大衣,在一片狼藉中还能准确地翻出围巾。

他揉着脖子茫然地坐起来。

明诚正欲推门,见他醒了,过来在他眼前摆摆手:“吵醒你了?”

李熏然眯着眼睛畏光:“阿诚哥。”

“接着睡吧,等他们醒了去吃早餐。”

李熏然反应了一瞬,问:“你要先走?”

“嗯,去接人。”明诚拍拍他,直起身。

李熏然顺着他的动作扬起头,几乎觉得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开始砰砰直跳。

是了,他甚至,耗过了一个崭新的年头。

在季白灼灼光华之下,在周凯奋力拼搏的时候,在明诚一次又一次离开的时候,懵懂挥别了一整个年份。


“怎么了?”明诚歪头看他。

李熏然跟着站起来,一头卷毛放飞炸起,竟然显得比明诚还高点。他慌慌张张地整理衣服,一叠串问:“几点了?天亮了?早上了是吧?”

明诚费解:“差不多亮了,五点多。”

五点多,一月一号,天差不多亮了。李熏然呜咽一声,跳到沙发角落摇晃季白:“三哥,三哥三哥,国护队的元旦早操,快醒醒这是最后一次了!”

季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含糊不清:“去什么去……大一大二的小崽子巴不得当家做主,不少你一个。”

他还想叫周凯,看了一眼微微低着头的洪少秋,愣是没敢去摇。

那个冥冥之中的声音又在没完没了的重复,不要等了,不要再等了,就是现在,必须现在。


成长原本便与孤独相生相随。

没有三哥,没有人应当陪他。

只有自己。

李熏然用力抹了一把脸,捞起外套往外跑。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凌老师感到鼻尖冰冰凉凉。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是明诚正淡定地用湿巾碰碰他,又碰碰他。旁边明楼已经穿戴整齐,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看起来像是解酒茶一样的东西。

凌远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呻吟:“天地良心……你把你大哥带走就可以了。”

“我觉得应该叫醒你。”明诚递过湿巾。

“干什么……”

“不知道,直觉。”明诚抱着膀子,“总觉得现在你应该醒着。如果我猜准了,想想怎么谢我吧。”

“明同学。”凌远苦闷,“你不知道忙什么时翘过的课我从来没算过缺勤。拜托我要在这里再睡一会儿。”

明诚不依不饶,撕开另一张湿巾递过去:“谢谢你在我大哥面前说我旷课,凌老师。这样吧如果你过后实在想谢我,平时分给到满分就好。”

凌远长叹一口气,没辙地铺开湿巾盖在脸上。


嗓子火烧火燎,头痛欲裂。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他蒙着脸摸出来胡乱划拉开,搭到耳边。

听筒里冽冽风声,年轻的声音不由分说砸了进来,宣告崭新的清晨:“凌老师……嗯远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对不起。”

凌远一把摘掉湿巾,错愕地张了张嘴。

李熏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迫切又横冲直撞,带着燎原的烈焰和大风过境。

“我还欠你一个问题,我想回答掉它我必须回答,所以……所以你来北操场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就现在。”



凌晨五点半,长夜天际线初初泛白,李熏然踏着白茫茫一片的薄雪向宿舍跑,一路踩下簇新的脚印。城市还没有苏醒,校园还没有苏醒,而他正在狂奔。正门口结伴的男孩子往回走,五个成群,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是刚刚开黑回来补眠。也有握着保温杯的男孩女孩一早背着包赶去自习室占位。

李熏然路过懒洋洋打滚的校猫,路过打理门面的报刊亭,路过腾起薄烟的食堂,路过松鼠与振翅的飞鸟。

清晨很美,懒觉也不错,可总有一些事情不能二选一,他一定一定不可以错过。



烟波浩渺的阳光温柔地环抱北操场,凌远连身衣服都没换,欲盖弥彰地整了整皱皱巴巴的衬衫领。上学期他初来乍到,从钟教授的办公室出来时也差不多是这副景象,晨光缓慢地泛出一层半透明的浅黄,没有蓬勃的朝阳散射光芒,只有沉静而平稳的明暗变化。并不显眼,但依然势不可挡地天明。

北广场上依然正有队伍跑操,这一次没有那么遥远。喊嘹亮年轻的口号,喊天高海阔,扬我威风。又喊起校训,喊昌政明法,中国立场。

俗气的、热血的……少年人。


国护队在新一年的第一天例行升国旗,凌远微微眯着眼,手腕松松搭在额边。

正中间的擎旗手最高,一身板正挺拔的军装,白色腰带束紧一把窄腰。

他们没有对视,没有照面。

寂静的清晨中没有轩昂国歌和多少惊心动魄,挺拔的少年握着那抹鲜红,在号令声中利落扬起,旗帜迎风猎猎,温柔地拂过李熏然笔直的背影。

堪堪一颗赤子之心,大拙胜大巧。

如同听见山巅上巨大古朴的晨钟,清越撼然,余音绵延不绝。


——你信吗?

那个夹杂了多少无奈与愁肠的温柔反问。

这不是个好世界。

但在这里,凌远遇见李熏然。

越过规则、生活,越过百般粉饰的熙攘百态。

而最终,他可以相信一个人。


年轻的狮子初次亮出威严,霸道地宣誓主权,于晨光中抖动凛凛鬃毛——

昂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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