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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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同时却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爱你。」

《饺子》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个人莫名其妙进入了一段不尴不尬的日子。

刚回到客栈过日子还比较正常，王凯特别甜地从背后趴上来，叼颗葡萄喂他吃。两个人就着果肉温吞地亲葡萄味儿的吻。完了靳东抖抖手里的剧本随口说：“我看你们这一幕和上一场室内衔接上比较好，要是方便，你可以稍稍提下建议。”

王凯打个激灵，后知后觉想起身份。靳东按说是老板引荐还得诚心实意恭敬一声的前辈，响当当的作品放到圈内搁哪儿哪儿都要震三震，这会儿给他讲剧本，王凯一时间拢不明白该拿出专业态度好好听还是权当日常闲聊。神色正起来，整个人气质跟着沉，两个人一板一眼聊了聊景别，活脱脱回到拍戏的时候，下一秒就要有助理喊凯哥。

靳东被他带得不知不觉也严肃，等到说得口干舌燥分别找茶喝，凉茶下肚，才觉出莫名其妙。两个人同时抬头看看彼此，都有点尴尬。

“还我剧本……”王凯一闷头把他手里册子拿过来。

靳东笑出声，半拉身子跟过去贴他，又把剧本抽出来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看什么看，不看了，说点别的。”

王凯半真不假蜷着个腿隔在俩人中间抵着：“不说，耽误我干正事。”

“不耽误。”

“那你倒是让开，这么我怎么看？”

“不看了，说说正事。”靳东坐到矮沙发的鼓包扶手上环住他，王凯两条大长腿没什么规矩地交叉在沙发前，偏偏觉不出人五人六的落拓劲儿，还是一股子正气。

“什么正事？”

靳东轻描淡写地：“你想不想演演话剧啊？”

王凯机警地扭过头，冷不丁冒一句：“谁跟你说的？”上上下下打量他，老觉得人打着一串小九九，没安好心。

“咱俩朋友圈儿有多少交叉重叠这个事儿，以后跟你慢慢讲。”靳东被看乐了，“咋样，新剧团新剧本和过气儿旧编剧。”

王凯装模作样哼一声：“然后当红话题演员？你这叫抱大腿。”

“抱抱抱，话给你撂这儿了可。”靳东笑着，拧个身把他往上一带，真成了字面意义抱大腿。

初秋的下午差点睡不醒，窗外闷沉沉下暴雨，下得人跟着雨声一浪一浪坠进更深的梦里，四肢发沉，意识混沌。王凯喜欢下雪，雪安静地包裹一天世界的洁白，宁静安详。不喜欢下雨，雨鲁莽又急切，滚滚闷雷撕裂一切。

他随着擀面杖吱嘎吱嘎刮案板的声音醒过来，茫着眼睛晃到楼下看，靳一墩儿守在大面板旁边儿看靳东和面，鼻尖儿白扑扑粘了一点儿粉。

靳东两只大手游刃有余地揉面、撒粉，间隙抬头看看他：“醒了？下来坐会儿，给我把灯打开。”

王凯依言点开一室明亮，风雨都在外面。他怔怔看着靳东把踏实憨厚的面团吧唧一声扣进盆里，上边罩白帘布。

“做什么？”

靳东扑扑手：“山东大饺子。”

“唔……你是山东人来着，怪不得会。”

“你是武汉的也没见会做热干面啊？”靳东舔舔牙，“之前有一阵我在哪儿签字都签靳岽，岽么，一看就是山东。”

王凯两边嘴角往下重重一撇，嫌弃脸，还嘟囔谁说我不会做热干面。

能把那么夸张的鬼脸做好看，估摸也就得是眼前这人。靳东拍拍大白面团：“醒着吧！醒好了开包！”

王凯跟猫软塌塌地趴在旁边儿，觉得“醒”这个字儿特别有意思。面团不声不响地发生奇妙的变化，在空气中酣然地……醒了……

变得更筋道好吃。

靳东搓好长条面不用刀切，直接拿寸劲儿一小团一小团揪，全程不用王凯插手，揪完了再垫上点面粉绕着圈擀。靳一墩儿在周围绕着圈喵喵叫，还知道不能上爪子踩——多半是靳东瞪着它不敢。王凯落清闲，小孩儿似地偷了个小面团揉揉捏捏，捏出一个面团子靳一墩儿摆在一边。

那双修长的手沾了白面粉，很居家过日子。靳东熟练地抿着饺子皮，也不逗闷子，只有一搭没一搭打量他。

想到当初客栈门口捡回来发着高烧的家伙，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上下炸着毛不带人气儿。吃了不知道多少顿饭，在他这儿一点一点开始见笑模样。心里天大的事天大的坎，过去了就简单的像上下楼。王凯这一阵是怎么自己跟自己商量明白的，靳东不管。但单方面认定，以后的王凯跟他的关系就大了去了。

包好了下锅煮饺子，两人一猫各自酣畅淋漓吃一顿，还要讲究个原汤化原食，吃饱了热腾腾一碗饺子汤下肚，浑身舒坦。

北方有道是上车饺子下车面，靳东后来想想他那天绝对是鬼上身才忽然想要包饺子，合该煮面，把人栓裤腰带上，哪儿也不放。

第二天，客栈只少了洗漱用品和一件外套，靳东从外面回来，哪儿都找不见王凯，起先没当回事，后来打电话，那边儿都落地北京机场了。

靳东挺大个老爷们儿，气得直冲电话骂：“多新鲜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昨天怎么不说今天走？”

“你刚见我怎么不说你是谁？”王凯那边儿笑呵呵犟嘴，摆明了故意要摆他。大腕儿记仇，非得把这口气出了才肯。

靳东听着机场不带情绪的广播播报声，没辙，半天憋出一句：“行了行了，别搓我火了。”

他举着电话在客栈里上上下下翻箱倒柜，见衣服日用品什么的都没少，脸色缓了缓。

王凯手机进来助理电话，他瞄了一眼，软软叫了声哥：“我回北京是有工作，你别给我乱动东西啊。”

那边无奈地应了一声，随他去了。

距离有时真能产生美，王凯回去就开始忙，一摊子大大小小的事儿等着接洽，胡苗借着之前他休息也休息了一阵，换了另一个经纪。靳东这边儿照样自在，三天两头酿花酒蒸青团，变着法儿馋王凯。

知道王凯之前念过一段朱生豪，靳东日常给他微信甩当日美食图，开头也兴致大起地一叠串亲爱的挚爱旳热爱的疼爱的宠爱的，落款你的忠诚的唯一的永远的。有时候寄明信片，压了干花一只，抄情诗两句，又酸又腻又没辙。

三天两头，没完没了。

蓦一天夜里，王凯眼巴巴看着靳东发过来一碗炸酱面，终于恼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了四个字：

“祝你发福。”

靳东吸溜完面条，旁边靳一墩儿吃光妙鲜包。他看着手机仰头乐。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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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的朱先生祝你发福》

落笔时朱先生气死了讨厌死了，但还要“祝你发福。你不要我来看你是不是？我待你好。”

可爱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