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不醒的冬三月里讲故事
见到非常大的雪
和雪中影绰的灯

【凌李/庄季】望见一只狮子伏北方(08)

大学校园AU,楼诚/凌李/庄季/洪周

目录


国护队汇报表演紧锣密鼓地筹备,李熏然来不及把小心思放在翘课睡懒觉和追老师上,忙忙碌碌的生活裹着他一路前行。好在每周总要有一节刑法课,他一大清早爬起来洗头发刮胡子换干净衣服,还有精气神跑去食堂给宿舍四个人带早餐,活脱脱把上课当“约会”。大三是他们在队里的最后一年,活动也都集中在上半学期,到了下学期,各自准备考试、实习、规划将来,很少再有空闲活蹦乱跳。


明诚不掺和他们在学校里的小活动,在外注册了一家小公司试水,把他从兼职社团养起来的人才清一色移植过去,忙得一周有三天睡在办公室。李熏然好不容易逮住他晚上有空闲,一宿舍跑到西门老地方撸串。

明诚一向对自己人大方,他请客,任由李熏然一爪子脆骨一爪子冰淇淋挂在自己身上眉飞色舞讲乐子,自己专心致志地致力于把周凯往自己小公司里挖。


“虽然才起步但是我厉害对不对?”

“工资没几千但是涨幅可观。”

“累是累了点,总比你大清早卖鱼来得轻松。”


周凯喝酒有一点上脸,脸蛋潮红,被明诚揽着脖子,直告饶让他去和数字打交道还不如二十公里负重跑。

李熏然舔干净冰棍杆插话:“那你毕业不考公安系统了?”

明诚轻描淡写:“考啊,公司是公司,现在趁闲暇时间搞起来当赚钱的副业,毕业就稳定了。小警察能有几个子儿。”

季白给大家分啤酒:“你这活脱脱是一把‘居心叵测’的保护伞,明家要是不知道,还当你不务正业。”

明诚一低头,拿过酒杯干了:“一切经济做到最后还不都是政治,不实践不知道,各个关口的审批全是人情往来,烦都烦死。”

听他这么说,季白一挑眉,把李熏然摘到一边,坐过来小声关心:“你一点都不要明教授帮忙啊?”

明诚短促地笑了笑,又给自己倒酒。


李熏然不掺和他们聊,脖子往后扭了一百二十度叫服务员再加四个烤翅四十串肉一盘茄子一提酒,见店家忙得脚不沾地,索性跳起来跑到冰箱自助搬酒去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战场,兄弟再怎么帮忙都没用,非得自己闯。

周凯看起来最难,可比谁活得都稳,强大如明诚,也一样有忍不住借酒浇愁的烦恼。而他自己,比周凯幸运一些,比季白的家世背景简单一些,又比明诚的不敢松懈轻松一些。

没人给他压力赶着他奔跑,世界对他足够温柔,不会太早让他看见阴暗角落。温室里长大并不意味着弱不禁风,他反而比谁都更懂得阳光和露水的宝贵。

从小到大的富足赋予了他爱自己和别人的能力。

李熏然想要的不多,因此更坚定。


当然,也不是什么情况下都坚定。

不出半个月,这种坚定被季白毫不留情地打碎。


明诚总是旷宿,周凯有时候回家陪周超,还主动担任了国护队新一届选拔的考核工作,三天两头往洪少秋办公室跑。李熏然在两年来多少个他和季白两个人猫在宿舍啃鸭脖子看球的日子里,坚定地认为他们会守着329寝一百年不动摇,就算世界毁灭了,还有他和季白抱成团,从小到大都这样。


结果一个星期里第三次在晚上11点55接到季白的短讯,叫他下去跟宿管大爷聊会儿天,拖上十分钟等他回来再锁门。

李熏然使出浑身解数哄大爷开心,窝在值班室里和大爷你一块我一块分享他刚买回来没几天的华夫饼,心痛又胆战心惊地等到季白在午夜过5分的时候准时一溜烟钻进楼。

回宿舍气急败坏:“第几次了!你早回来十分钟地球毁灭了还是宇宙爆炸了!”

季白云淡风轻地胡噜他一把,把揣兜里带回来的糖炒栗子塞给他堵嘴:“你庄学长这两天昏天黑地给上一届毕业生补什么调档函和档案材料,我帮他整理整理。”

“整理到这么晚?”

“可不嘛。”季白匆匆忙忙洗了一把脸,连头毛一起洗了,拿毛巾不甚温柔地擦来擦去,“放假前上一届弄了个狗屁,错了好多档案袋封皮的资料清单,现在要用的时候没有,说也说不清,全要补。庄哥那几个猪队友十年能查好一件,和他搭班的又是个女孩子,总不好跟他在办公室窝到半夜。再说又是补章子又是审查材料,他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玩不太转行政楼那些鸡毛蒜皮人情往来,”


李熏然心里滴血,这就庄哥了,这就女孩子不好这样不好那样了,是不是分分钟就要全宿舍第一个脱单了?

季白重新猫进卫生间刷牙,电动牙刷刚刚充完电,嗡声特别有劲儿。李熏然独守空寝好不容易等回来个活人,这会儿特别粘人,季白在哪他就在哪,倚在卫生间门口灵巧地剥栗子吃,话还特别密,嘚啵嘚讲一通他学年论文选题多巧妙,晚上和隔壁寝开黑,残血吃树逃命还反杀了两个人。

说到兴起,季白的手机随手扔在书桌上,叮咚一声。

李熏然嚼着栗子窜回去看,屏幕左边赫然三个小字:庄五十。

好奇害死狮,他差点没噎着。


那边季白满嘴泡沫跟出来:“去去去。”

捞起手机边刷牙边回消息,站着一动不动,手指翻飞。李熏然吃完半包栗子:“三哥……”

季白恍然回过神,甩了手机小跑回去漱口,牙膏滴滴拉拉坠到前襟。



星期五晚上,全楼断电,周凯又一次回家,季白西装革履煞有介事地陪明诚对付客户去了。李熏然一个人没有空调没有网,小夜灯没电电脑没电手机还剩13%,开了夜间模式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闷头缩在床上看没营养的小说解闷儿。

窗外下着不算瓢泼的雨,很有存在感,噼里啪啦敲在窗户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


看了一会儿,手机报警提示还剩10%的电。他飞速在宿舍群里哀嚎“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明诚发来一个摸摸头,季白发了一张数量可观的空啤酒瓶,里面还有明诚一只极易辨认的、修长的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李熏然郁闷地把手机扣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难免空落落。

大一时四个人几乎天天凑在一起,现在也开始各自有了各自忙碌的事情,他站在大学时光当当正正的分隔点上,没有后退成混日子的傻白甜,也没有正式迈进真实社会。三个哥都不约而同地默认他应该好好读书、上课、毕业,度过像每一个普通又阳光的学生一样的大学时光。李熏然稳稳当当地蓬勃着,就如同一个锚点,宣告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不急不缓。


季白要是人群中那个闪耀的太阳,他就是旁边亦步亦趋咔吧眼睛的一闪一闪亮晶晶。两个人的家庭算世交,从小一起长大。对着司令也能拍桌子翻脸离家出走的季三哥天不怕地不怕,自己没少被他拖着垫背。季家老三又干翻了几个兵蛋子,季家老三又把哪位书记家千金惹哭了,李熏然有这样一个对比,堪称口耳相传的省心懂事。

有时候也不是没思考过自己的叛逆期跑到哪里了,不抽烟不酗酒,夜店还嫌吵。青春被狗吃了吗?他焦躁地翻了个身,在惹人烦的雨声中重新解锁手机玩,刷完了微博热门,在电量5%预警的时候开始翻看朋友圈。


漫不经心地往下划拉,认命等待黑屏,宣告他一个干巴巴的挺尸夜晚。

天总不会遂人意,刷着刷着,指尖一顿。李熏然睁大了一点眼睛,点开放大看一张图。

是凌远发的,简简单单的雨幕,没有配字。

李熏然犹犹豫豫,评论:老师在外边呀?

凌远似乎也在刷手机,很快回复:印完资料才发现下雨了。


——图书馆?

电量还剩3%,李熏然很不甘心地坐了起来,好像自己立直了能充电似的。

凌远直到1%才回消息。没在评论区,直接微信敲他:是图书馆B座,你在学校吗?方不方便帮我送把伞?我有点工作要回宿舍处理,抱着的资料不能挨浇。


李熏然闷头回复:行我接你一下,我手机就剩1%电了你别动。


——充一点再出门?

——宿舍停电。


李熏然飞速打字,下句话没等发出去,手机屏幕安安静静地暗了下去。

该死的。

李熏然苦叫一声,简直百爪挠心,只来得及匆匆扫到凌远简短的回复:


他说:好,我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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