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不醒的冬三月里讲故事
见到非常大的雪
和雪中影绰的灯

【凌李/庄季】望见一只狮子伏北方(02)

大学校园AU,打怪升级泡学长追老师跑日常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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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宿舍的小熊闹钟不要命地响,李熏然把自己团进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任凭下边桌上闹钟连着书架共振。

季白皱着眉头爬起来把闹钟关掉,抱着它晃晃脑袋:“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李熏然咕哝一声,两腿夹着被子缩得更小了。

也没用,最后被季白连被子一起抖了出来,连催带赶塞到卫生间里收拾自己。宿舍楼其他宿舍还算安静的时候他们已经窸窸窣窣地活络起来,明诚早早打过招呼说早课给他们带鸡肉饼,等到季白和李熏然洗漱利索钻出来,明诚早不见了人影儿,剩下周凯安静地靠在门边等他俩。

李熏然叫明诚阿诚哥,叫周凯凯哥,只叫季白三哥。他们这位老四简练的寸头,大一的时候冷着脸扎进来,连句问好也不会说,凶神恶煞闷声铺床,吓得李熏然差点以为来砸场子的。还是明诚无风无浪地走过去,靠在人床架旁边咔嚓咔嚓嚼苹果。也不说话,李熏然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身边气氛一点一点凝固,一个铺床一个吃苹果。等到明诚终于吃完,扑勒扑勒带着果香的手掌,说一不二胡噜了一把周凯的头毛,笑道:“怎么跟个猕猴桃似的呢。”

破了冰卸了力,明诚笑得很温和。

周凯抿着嘴站直,长睫毛傻了吧唧垂着,李熏然见没有危险,一早自来熟地黏了过来问东问西。周凯和明诚一样神秘兮兮,只说自己有个叫周超的弟弟还在上高中。但再生人勿近的冷脸也架不住一天到晚风风火火还爱耍赖的李熏然,他平时不苟言笑,唯独忍不住冲李熏然露小白牙。

周凯现在靠在门边,李熏然打着哈欠把胳膊搭到他肩膀上。身后季白拿了三个人的帽子催:“赶紧的,还有五分钟!”

李熏然一激灵,推着周凯下楼。


公安院有项和其他院不太一样的特色,院里最牛逼拉风的说不上是学生会,反倒是国旗护卫队,每届从军训开始挑选男生集训选拔,最后剩下正正好好三十六人,三人升旗一人引路,只要能当上擎旗手或者指挥员,精精神神地在各大典礼带着仪仗队露一面,那法学院的漂亮小姐姐们简直随随便便挑,想不谈一场人神共愤的恋爱都难。

福利这么好,训练也辛苦,329宿舍的三个男孩一溜烟蹿进队伍里站好,好歹没迟到,国护队长狠叨叨瞪他们一眼:“天天踩点。”

李熏然吐舌头。

队长不是学生,是公安院的辅导员老师,这种辅导员比起查寝点名的碎碎念后妈来说更像警校教官。他们这一届轮到政法有名的鬼见愁洪少秋,常年捏着一双白手套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掌心里甩,土匪似地。给他们校正站姿时从背后走过来,阴风阵阵。

国护队例行整队晨跑,李熏然打起精神喊俗里俗气的口号,小下巴立刻绷紧了。

不管别人什么原因来的公安院,他是真的向往这行。

每天清晨,一群大小伙子绕着宿舍区跑两圈才去大操场,美名其曰履行“叫早”职责,路过一个宿舍楼喊一嗓子,一半提气势一半搞事情。

谁让你们翘课睡懒觉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喊不醒不是人!


今天路过十四号楼,李熏然的嗓门降了降。

昨天卖书学长的朋友圈简直如同他们讲民法的老教授,除了学术文章之外什么都没有,名字孤孤单单两个字母:LY。

LY?和他一样姓李?李啥?

想着想着想乐了,管他李啥呢,上辈子算一家,晚上联系学长取书时一定能顺理成章问名字。他眼睛亮亮昂首挺胸跑过楼底下,又没好意思使劲喊口号扰人清梦,也不知道是盼着学长被吵醒看见他跑过,还是安安稳稳睡到自然醒。



凌远当然看不见,他根本不住十四号楼。

教工食堂人少菜好,他吃饱,打包一份清粥两样小菜,不疾不徐地送到自己博士生导师办公室,门口敲一敲门。

钟西北正烧水,见凌远来了,笑眯眯招呼:“坐坐坐,庄儿帮你把宿舍收拾好了?”

凌远不见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那两箱书。”

“属书最沉!”钟教授打开粥盖,半眯着眼睛嗅嗅热气,“有事你就找庄儿,研究生那边他最能耐,都听他的,资料散下去叫他们整理也可以,只要难度适中,刚好省得我给那几个臭小子臭丫头找事做。”

凌远帮忙拆开小菜。

钟西北喝一口粥,长叹一声:“老了,年轻的时候清早咖啡浓茶,现在没粥垫肚子,什么都不敢碰。”

老教授早年堪称刑辩大状,开国时期各法百废待兴时几桩大案见证过来的人物,现在安生窝在大学里搞学术做研究,外边风风雨雨任他东西南北。这样避世的教授空有名望没实权,说现实些不值得花大力气跟,但凌远庄恕不在意,也没图这个。

“这样健康。”凌远歪歪头,知道教授不是真服老,也没走心劝慰。随口应和了一句,转而问正事:“我假期自由支配,再开学回来代课就行?”

“嗯,讲什么你看着办,写好教案给我过一遍。”

“教大几?”

“公安院大二,再开学大三,一共八个班都是你带。”

水烧开了,凌远起身拿起水壶放到桌上,打开小储物柜找枸杞给老师泡养生茶,手上动作不停,心里有一点点打着转的微妙遗憾。

开学大三啊,刚好差一届,不然说不定要教买书那个卷毛小学弟。


“听说你换了个律所挂靠?”钟西北闲聊。

“上一个接个人客户太琐碎,这一个大一些,有几家合作公司,我把关流程,教几个助理就好。”

“还是搞金融?”

凌远耸耸肩:“所里不缺做刑事的。”

“你毕竟把这个专业读到了博士……这几年还偏偏钻偏门杂路。”

“哪儿呀。”凌远挑出几粒卖相不好看的枸杞嫌弃地丢在一边,把掌心里剩下的倒进小茶壶,“搞金融怎么能是偏门杂路,我回这边校区刚好方便见明教授取取经。刑事做小不赚钱,做大踩钢丝,这不是业界共识吗,您瞧瞧最近几年几个大状移民了。”

钟西北知道他跟自己说话没遮拦是亲近,也不恼,无奈地嚼西兰花:“你啊……天天摆出一副急功近利脸也不知道要给谁看,你就、你就不是这样儿的。”

气全撒在了西兰花上。

凌远笑笑,把茶烫过一遍。

钟西北又问:“博士毕业之后你到底怎么打算?真不想进体制?你和庄儿那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的好老师。”凌远端茶过来,表情不温不火,比起喜怒形于色的小老头还要更显得成熟稳重,“过去那么多年,有什么好提的。您还有空操心我毕业之后,您先操心操心我的论文吧。”

钟西北撇嘴:“臭小子。”


凌远送饭只是顺带,实则来取两本图书馆没有的旧书。他陪着钟教授吃完早餐,抱书走出办公楼时天色已经转明。

晨光力透天边薄雾,缓慢地泛出了一层半透明的浅黄色。没有蓬勃的朝阳散射光芒,只有沉静而平稳的明暗变化。并不显眼,但依然势不可挡地天明。

相隔几百米之外的大广场上正有队伍跑操,遥遥的看不清是什么队伍。喊嘹亮年轻的口号,俗气热血的:天高海阔,扬我威风。又喊起校训,什么昌政明法,什么中国立场,国际视野。


凌远在这股昂扬朝气里站了一会儿。

还有一整天要忙,他没着急走,吹着风低头看手机,在微信一众未读的公事儿里翻到了一大清早李熏然发来的消息。小学弟把想认识他想交朋友几乎写到了脸上,也不知道藏着掖着。

短短一条:学长你好,我晚上下课去取书方便吗!

又补充:可以的话我到时候去十四号楼下找你!

无论问句还是陈述句通通用感叹号,一张灿烂小脸跃出屏幕。


凌远想都没想,简练回复:好,晚上见。回复完给庄恕打电话:“你住14号楼几宿舍?嗯,下了最后一节大课我去你那拿书。不用,我自己给。”

他敲定了不大不小的事,心情不错,抬头望望广场,那队小伙子已经逆着光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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